从前从前。

【猩幻】贪欢

#单向暗恋,🔪


#半现实向,有时间线混乱


#全文8k+,食用愉快


#本文对小王女朋友的描述除了她存在,皆为编造,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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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某幻吸吸堵住的鼻子,礼貌地拒绝工作人员提出的给他端来一杯温水的建议。

现在是团综拍摄的中场休息,场地被五个人弄得乱七八糟,老番茄和lex在讨论晚饭吃麦当劳还是必胜客,花少北戴着beats耳机像在打游戏,王瀚哲……王瀚哲在笑着打字,可能在和女朋友聊天。

某幻强迫自己别开眼睛,不去看眉眼间都带着甜蜜的暗恋对象。

02

如果不是王瀚哲在群里“官宣”,某幻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女朋友存在——或许某一时刻隐约有察觉,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老番茄和lex都是一副恍然的模样,笑闹着说怪不得,连花少北都在群里甩出一个“朕就知道”的表情包嘻嘻哈哈地说“替我给弟妹带个问候啊”。

那天某幻沉默得不寻常,群里热闹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发一句“王瀚哲居然偷偷摸摸有女朋友了”。

某幻呆坐在电竞椅上,输入框里的光标不停闪动,屏幕上是王瀚哲发在群里的合照,左下角显示新消息的数字一刻不歇地跳动。

好几次他试图打些字,手指却像是被施了咒,无论如何也按不下一个字母。

良久,他勉力活动下僵硬的指节,快速往下翻动聊天记录,短短五分钟的记录意料之外的漫长,划了很久也没到底。他目光扫过屏幕上停留不到一秒的文字或语音,被一句转瞬即逝的“什么时候请咱们喝喜酒”刺痛了眼睛。

聊天记录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怎么翻也翻不到底端,像极了此刻某幻心底看不到端点的悲哀。

输入框里的字删删改改,最后变成一片空白。最终某幻认命般去翻找记录,挑一句复制粘贴了发送过去。

正巧王瀚哲被他们索要红包的语音和表情包闹得无奈,发了个四人份的100元红包,橙红色的消息紧跟在某幻的回复后头,那句宋体的“谢谢兄弟们的祝福”和某幻复制的玩笑话搭配在一起,生出一种诡异的荒谬感。

好在没人在意,几个人领了红包甩了几个跪谢老板的表情包,完成什么使命一样,各自找借口溜了。

不敢被看出任何异样,某幻跟着齐刷刷的队形领了红包,留下一句我去录视频了就跟着在群里消失。

某幻点进花少北的聊天框,给对方发去“我在录视频,别进来,晚饭你随便点外卖就好”,随即熄了屏,把自己摔在床上。

床垫里的弹簧吱吱呀呀地叫,深蓝色的被单被摔出一个皱巴巴的人形,白炽灯明亮得有些过分,他伸手到床边把灯光调成暖黄色,闭上眼睛消化王瀚哲谈恋爱了的事实。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眼前一片黑暗,忽然开始不断闪过一些片段的画面。

时不时出现在王瀚哲手腕上的黑色皮筋,被推掉的五人聚餐,偶尔和人打字聊天有人稍微凑近点立刻稍微调整了角度的手机……

原来有这么多明晃晃的强调和暗示。

某幻抬起手臂压住自己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可悲极了。

昨天还在为他一个无意的关心和触碰暗自窃喜,揣摩对方递来的眼神,甚至无耻地想象他是否也喜欢自己,计算未来在一起的一丁点可能性,今天就被一棒子狠狠打回现实。

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某幻移开手臂去拿手机,心里明白是花少北的回复,指纹解锁后仍徒劳地点开和那位备注为“中国拜”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某幻发出的,是一个“886”的表情包,象征那一段聊天的结束。

他往上翻聊天记录,一条一条看过去,自己发出去的每一条他都能回想起当时反复推敲字眼的纠结——既要不显出自己的小心思又不能看起来刻意,这对他来说是个不算小的难题。

左划页面到个人主页,某幻犹豫了一下,把备注改成“王瀚哲”。

以五个人的关系,互叫真名是见怪不怪的事,某幻给其他人的备注全是真名,只有给王瀚哲的备注是网名——是为了警醒自己,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肖想和“中国拜”这个名字一样,抓不住也踩不实,心里藏着的那点畸形的感情是必须烂在肚子里,一丝一毫也不能往外说的。

 

别陷太深,别陷太深。

 

心里总有个微弱的声音不断提醒,每次都被某幻蛮横地压下去,今天这个声音被无限放大,让他突然清醒了。

“王瀚哲”三个字平静地躺在屏幕上,昭示某幻猛然被拉回现实的茫然和悲哀。

他自暴自弃般把手机扔在一边,按灭灯光。

窗帘因为原本录视频的计划被拉上,暗色且厚重的布料透不进一丝光亮,某幻睁着眼睛盯着虚无的黑暗发呆,在“继续喜欢王瀚哲”和“终止喜欢王瀚哲”之间摇摆不定。

——算了,算了。

都有女朋友了,还继续暗恋呢,贱不贱呐。

某幻换成侧躺的姿势,眼泪从左眼眶滑出,流进右眼里。

03

好像做不到。

旁边是兄弟们的打闹,某幻随手抓了个抱枕抱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搅成一团。

稍不留神,眼神又瞄到王瀚哲在同lex笑闹,眼睛都弯起来,还伸手俯身去揭lex脸上的小便利条,亲密得像没有界限。

心刺刺地疼,他后知后觉王瀚哲好像对每个他所熟识的人都这般热情,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关心和照护都是基于自身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态度,自己并不是独特的,只是一圈对方认为值得深交的朋友里普通的一个,顶多关系铁一点,合作多一点,也仅此而已。

对方眼里的好兄弟。

“某幻你怎么不说话?累了?”王瀚哲突然来到某幻近前。某幻忽然有些招架不住王瀚哲正常范畴内的关心,有点慌乱地抬头,小声道:“有点。”他不敢说太多,怕拙劣的演技露出马脚。

刚好那边红橙喊重新拍,王瀚哲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困了就说”,重新走向沙发。某幻把抱枕放在一边跟上去,路过小阳台才发现今天的上海没有星星。路灯也没亮。某幻转头看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一点四十了,小区的街灯十二点半会自动关闭,外面除了远处楼里零星的几盏灯,几乎没有光亮。

沙发上空出来的位置和王瀚哲隔了个老番茄,某幻松口气过去坐好,暗自庆幸不用和王瀚哲有太多肢体接触。困意这时才真正到来,某幻忽然觉着困倦得睁不开眼,眯着眼睛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老番茄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也困了,拍完最后一个就完事儿了。某幻揉着眼睛点头。

结果五个人闹起来时间概念全没了,他们玩嗨了,笑声没停过,某幻心里头那点不痛快和心事都被他暂时遗忘,等到憋笑憋得差点岔过气的红橙喊咔的时候才被告知时针已经转到二和三的中间。

“拜拜,走了啊。”

“拜拜啊。”

“拜拜拜拜,回家注意安全。”

几个人道别,某幻匆忙洗个澡扑上床,伪装了一天的好兄弟,不知道演技过不过关,反正自己是被折磨得身心俱疲。

只有一盏橘黄色的小台灯亮着,明明很困,某幻就是睡不着,玩游戏时没被注意到的和王瀚哲的每一次对视和接触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晃过。

一笑就去看他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

某幻扯过床头柜的小马玩偶抱紧,很快睡着了。

04

“好我们继续拍,大家去场地吧。”导演拿着扩音器喊。

老番茄和lex还在为吃必胜客还是麦当劳争论不休,花少北超大声吼了一句“nice”,听起来游戏应该赢了,王瀚哲发过去一条语音,某幻没听清说了什么,走近时只听见微信语音发出去“咻”的一声。

黑色搭配荧光绿的运动服让王瀚哲看起来更高更瘦了,他小腿很细,有种匀称的美感。某幻坐在电竞椅上瞎转,不着边际地想。再好看也不是我的,名草有主了。

艹。某幻被自己奇妙的形容词逗笑。

这一part是打游戏,某幻又和王瀚哲挨着,他俩商定当演员,好好演一把“老板”lex。游戏音效盖过了所有声音,王瀚哲屏幕变成灰色的频率太过频繁,lex好像察觉不对劲,吼一声“中国boy你干嘛呢”,把王瀚哲吓一跳,开始装卡,装作焦急地敲打屏幕,眼神偷偷瞄向某幻的屏幕。某幻看见了,连带着手上的操作都迟滞了一瞬间,他问王瀚哲你不好好玩你的干嘛呢,但他好像没听见。

莫名的挫败感蔓延开,王瀚哲的不回应把某幻拉回同样得不到回应的喜欢上,他沉默下去,没了聊天的兴趣。某幻突然想,要是有口罩多好,最好是黑色的,挡住脸就像挡住了他所有的不堪和秘密。黑色口罩能带给他巨大的安全感,只要露出的眼睛不显出情绪,一切都能被遮得滴水不漏。

游戏伴随失败的提示音结束,lex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口里抱怨王瀚哲拉后腿,老番茄一脸赞同地附和,顺带提一嘴自己可认真了,王瀚哲故作委屈,解释是真的太卡了,一边向某幻传递了个“计划通”的眼神。某幻回复一个同样的眼神,他在椅子上伸个懒腰,蹬一下桌子让电竞椅带着他蹿出好远。他站起来去迎走来的王瀚哲,用力和他握手,小声地朝他笑,放低声音说计划成功。王瀚哲乐意和他闹,故意攥着他的手晃了好几下才放开,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往房间外走。

某幻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紧握成拳,试图留住一点余温,可惜是徒劳。

05

其实某幻还没真正见过王瀚哲女朋友。

王瀚哲只会点开自己发的每一条微博,翻翻找找找到一个ID得意地说这是我女朋友微博,某幻就暗戳戳记下,特意注册一个小号关注她,那小号连头像都没设置,昵称也是乱码,活脱脱一个僵尸号。

他女朋友在微博上不怎么活跃,一百多条微博记录里大半是和男朋友——也就是王瀚哲——的日常,诸如“焦糖烤奶味道居然还不错,被他种草的”、“他居然哭兮兮地跑来向我告状说粉丝都笑他头发少,我说你头发其实还行,不少,他还不信”等等,字句间流露出的亲密让某幻难以招架,他强迫自己看完,口腔里泛出些苦涩,同时为自己对王瀚哲的情感愧疚。

他好像不该喜欢上王瀚哲,更不该到了现在仍然不肯斩断情思,理智和情感在打架,脑内的喧嚣让某幻脑仁发疼。他切回大号把手机搁在一旁,选择暂时逃避这件难以抉择的事情。

06

在慢摇局上见到王瀚哲的时候某幻就开始后悔组了局。

他特意组了局,特意邀请了小精灵和法老,特意没有叫上王瀚哲。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总之王瀚哲来了,在某幻端着一杯玛格丽特跟着音乐晃动的时候。

王瀚哲抻臂圈住他的脖子,把毫无准备的某幻吓得酒都洒出了一些。他很生气地问你为什么不叫我来,某幻被理所当然的语气刺痛,刚摄入一点酒精的大脑思考迟缓,不过脑子地回复为什么要叫你来。气氛一时间僵住,他很轻易就能感觉到王瀚哲生气了,他懊恼自己的愚笨,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认错,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没有错。某幻忍受不了尴尬的气氛,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饮尽,他被特殊的果香和酸甜的口感轻易唬过,走到吧台再要了一杯。

接酒杯的手突然被攥住,某幻的视线沿着手臂向上抬高,手的主人是王瀚哲。“别喝了。”他用的力道很大,某幻甚至觉得自己手腕快要发青,他奋力挣开王瀚哲的手,黄色的酒液洒了他一手。他很慢但是很固执地掰开王瀚哲的手:“你别管我。”他也生气,他气王瀚哲没有受到邀请也跑来,气王瀚哲突然跑来打乱自己想一个人冷静冷静的计划,更气自己看见王瀚哲的第一眼居然觉得开心。酒精把一切情绪无限放大,某幻好容易挣开王瀚哲的手,唤来吧生结账,在酒吧门口伞架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伞走出门。

自动伞被“啪”的一声打开,某幻空出一只手戴好被拉至下颌的口罩,撑起伞往雨里走去。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黑色的伞面上,下滑画出一道道亮亮的痕迹,他有些晕乎地想,那应该是它们拼尽全力写下的最后一行诗吧。某幻伸手去接掉落的水珠,黑色风衣的袖口被打湿,水渗进里衣。他把手收回来,甩了两下垂在身侧,未干的水珠沿手腕滑落,在这个大雨天留下并不明显的音节。某幻打了个声音不算小的喷嚏,在只剩下雨声的街道里显得突兀。王瀚哲看他,说喝酒了别玩水,可别感冒了,瞎胡闹什么。声音穿过雨幕传进某幻耳朵里变得不太清晰,只隐约听清“胡闹”和不算好的语气。

胸腔里憋闷了好几天的郁闷和烦躁突然爆发——也可能有酒精的因素——某幻用力按下按钮收起伞,伞面上没来得及掉下的雨滴喷在离某幻不远的王瀚哲身上。

雨真的很大。某幻几乎是立刻被淋了个透心凉,两件衣服根本挡不住豆大的雨点,头发沾了水湿乎乎的贴在脑门上,让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某幻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像是被使劲摇了半天的可乐瓶突然被拧开盖子,白色的泡沫疯了般冲出瓶身。

某幻开始狂奔,高帮布鞋踩出一片片水花,他听见王瀚哲让他停下来,他说某幻你疯了吗。某幻扯下口罩回头对他喊我就是疯了,出了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不知道王瀚哲能不能听见。

现在某幻没心思操心这么多。他只是跑,在瓢泼大雨里。他把口罩扔掉,张开双臂拥抱雨点和风。隐形眼镜好像掉了一个,粘在脸上又很快被雨冲走,他有点看不清楚前面的路,脑子也发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好像听到后面有人在跟着跑,王瀚哲在喊某幻你他妈给我停下。

某幻直到觉得自己再也迈不开腿才停下来。他冲进公交车站台下借塑料棚挡雨,扶着柱子喘气,世界在眼前打转。

王瀚哲撑着伞跟上来,扔开伞扳过某幻的肩膀:“你他妈有病啊!淋雨好玩是不是!”王瀚哲牛仔裤裤腿处还在往下滴水,脚上的Nike被水浸透,肩膀湿了大半边,一路追过来他也有些脱力,呼吸间带着水汽,眉宇间满是不满和愤怒。某幻被迫直视他的眼睛,却把王瀚哲吓了一跳——他双眼通红,几近落下泪来,几缕发丝滴滴答答地落水,泛白的唇紧抿着,样子狼狈又无助。

“我是有病。”怎么会喜欢上你。某幻把头低下去,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王瀚哲猜不准某幻怎么了,因某幻喝了酒就狂奔的余怒还没消退干净,他只知道某幻看起来很难过,于是他抱住了某幻。

因淋雨而冰凉的身体突然接收到温度,某幻打了个寒噤,费劲力气才没回抱上去。他刻意把脸埋在王瀚哲被淋湿的肩膀处,好让眼泪消失得不留痕迹。王瀚哲愣在那儿,安慰兄弟的技巧他不会多少,只好笨拙地按照给戆戆顺毛的方式抚某幻的背。某幻突然噗嗤笑出声,他抬头,用仍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看王瀚哲,说我又不是狗,你干嘛呢。见他心情似乎好了点,王瀚哲松了口气,说你这一身都湿透了,会感冒,我带你回家换衣服。某幻点点头,但像是什么也没听懂,嘴里咕哝着困了困了,脚步都开始摇晃。

王瀚哲突然想起来那两杯被某幻咽下肚去的玛格丽特。

07

没有人再提起那天凌晨的事情。

某幻醒酒后果然感冒了,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用于揩鼻涕的纸扔满房间里的垃圾桶。王瀚哲和他通过几个微信电话,提醒他记得吃药,多喝热水。上海的破网有点卡,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某幻回想起那天晚上干的蠢事,不想同王瀚哲多聊,随便应下就挂断电话。

他觉得自己作死是第一,跑去酒吧喝酒被王瀚哲逮个正着,在暴雨里跑了十来分钟在王瀚哲面前发了场酒疯,最后还感冒了。蠢死了。某幻拉开抽屉找出三九感冒灵,发现盒子里只剩下一包,他只好用这一包冲好药,屏气喝下去——只要是药,某幻都不大喜欢它的味道。他盘算着睡个午觉后下去买药,顺带买好温度计和退烧药,要是严重了也好有个准备。

他拉上窗帘,把刺眼的阳光留在窗外,感冒让他没心思去想太多事情,堵住的鼻子让他难受得紧,呼吸不畅的感觉是他在感冒里最讨厌的环节,他只好把嘴张开一条缝用于呼吸。某幻已经想象到醒来后喉咙因干涩的刺痛。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半,日头偏西,某幻觉得脑子没那么晕了,起身后又觉得有点冷,套上一件厚些的外套下楼去买药。花少北难得出了门,他走到玄关换好鞋又记起来没带钥匙,于是外穿的鞋踩进拖鞋里,上楼去拿钥匙。深蓝色的拖鞋被黑色AJ撑得形状有点滑稽,软橡胶踩在木质地板上还是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拎着药回来时恰好撞上站在家门口看样子准备给自己打电话的王瀚哲。他看见某幻,松口气似的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往前迎上去,自然地接过某幻提着的袋子。某幻掏出钥匙开门,问你怎么来了,他回答来看看你感冒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某幻说过两天就好了,没必要来的,说着就要去拿王瀚哲手上的塑料袋。王瀚哲避过某幻的手把袋子放在茶几上,很不见外地坐下,说和你通电话时听你鼻音这么重呢,还是来看看得好。某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地盯着印着“永康大药房”的袋子发呆,心里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惊喜感。气氛尴尬,门外突然传来转锁的声音,两人一齐抬头朝门口看,对上花少北尴尬的眼神。

“你们干啥呢,坐沙发上冥想啊?”花少北抓了一下头发,按开客厅的大灯。某幻打量花少北的头发:“怎么又染回黑色了?不是说黄色挺好看吗。”提起这个花少北就来气,嗓门一下提高八个度:“哎哟我觉得我被骗了你知道吧,我本来就想去剪个头发,接过那个人说要不就染一下,我就问他染什么色好看,他说新发型配我这个脸型黑色挺好看的,我就说那行吧就染黑的,结果你知道多少钱不?”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八百八!”

“靠!”王瀚哲有点难以置信,“那你铁定被骗了啊,这比你那个三千的黄毛还坑。”某幻赞同地点头:“确实。”花少北一回来,房子里立刻有了活力,他嚷嚷某幻你感冒好点没有,吃饭了没,晚上吃什么,待会儿直不直播,然后满屋子找花生米,花生米从床下窜出来给他一爪子之后火速逃走,他气急败坏地把花生米从沙发底下揪出来,到底也不能把花生米怎么样,恨恨地警告下次再这样就给你扔咯。

客厅里是诡异的沉默,王瀚哲拨弄一下袋子,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烧水喝药吧。”某幻答应一声,站起来去厨房拿水壶,接好水按下开关站在原地发呆。机器运作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他从橱柜里找出一个玻璃杯,倒下去两包感冒颗粒,等待水被煮沸。橙色的灯随着啪的一声暗下去,壶口冒出大量水蒸汽,不锈钢的壶顶变得模糊又清晰,倒映出白色的天花板。某幻把水倒进杯子,拿了根筷子搅拌均匀,洗净筷子后端着杯子回到客厅。

药很烫,隔着厚厚的玻璃杯也能觉着烫手,某幻轻轻往里头吹气,让药凉得快一些。褐色的液体散发出不好闻的气味,某幻皱了眉,他把水杯搁在茶几上,重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他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花少北抱着还在挣扎的花生米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给花生米顺毛揉下巴,花生米舒服得摊平身子,喉腔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看见王瀚哲在发消息,挪揄地问是不是在和弟妹聊天啊,王瀚哲闻言不好意思地抬头笑,没说话但那意思包括某幻都明白。某幻动作僵住,差点拿不稳杯子,想猛喝一口蒙混过去,不小心被呛到,咳得厉害,王瀚哲赶紧坐得离某幻近了些帮他拍背,某幻摇头表示不用,放下杯子跑进厕所吐痰。

王瀚哲在某幻喝了药后告辞,某幻说头晕要去睡觉,真正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习惯性切了小号去翻王瀚哲女朋友的微博。

最新更新的一条让他心头发凉。

“今早他向我解释了晚归的原因,他兄弟应该是很难过才会哭吧,下午他告诉我他那个朋友感冒了,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因为他朋友酒量不好还三更半夜跑出去喝酒并且没和他说。他说那个人是他关系很好的朋友,我说那你去看看他,顺带着安慰安慰,他不大乐意的样子,气好像还没消,我觉得他有时候像个小孩子,气性大。不过他现在出门了。”

原来王瀚哲的到访也源于那个女孩子,他还为这雀跃惊喜,现在想想真像个笑话。

某幻从床头抽出一张餐巾纸揩鼻涕。

08

某幻的感冒花了大半月才好利落。

王瀚哲来找他,说组个局去密室逃脱,顺带着水个视频。他犹豫着去不去,最后带上了并不是很想去的花少北。

“你们是选择沉浸式还是娱乐式?”工作人员把一张表推到三人面前。

“我随便。花少北率先表态,“你俩怕吗?”某幻望向王瀚哲:“来了就体验下沉浸式呗?”对方转一下手里的笔,勾选沉浸式那一栏,把表格递还给工作人员。“那行,就沉浸的吧。”

没进去前某幻真没想到这么吓人的,逼真的音效和涂满整面墙的血浆让他维持不住面上的镇静,尖叫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脚下踩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结合密室的环境某幻想那可能是种人体组织,忍着恶心离远了点。脚踝突然被抓住,广播里女人的尖叫和嘶吼在同一时刻钻进某幻耳朵,下意识的,某幻躲进了王瀚哲怀里。王瀚哲因为身上突然的触感低头,看见——或许是听出来的——是某幻,小声调笑你不是说不怕吗,却是乖乖让某幻抓着,甚至还把某幻往里面护着点。

窗户突然被打开,里面窜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某幻没准备,被吓得尖叫,差点儿抱上王瀚哲的腰。

某幻缩在王瀚哲怀里,口中胡乱喊着意义不明的字符,手紧紧攀着王瀚哲的手臂。摄像机沉默地闪烁着红光,耳边是花少北在傻笑,女鬼披头散发的造型在一片黑暗里有点滑稽,别在腰间的对讲机传出工作人员的说话声。周围很吵,但某幻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不时掀起眼皮观察王瀚哲的表情,决定在王瀚哲露出不满表情时立刻离开。身后的人带有淡淡的柠檬味洗衣粉的味道,体温透过卫衣面料也能让某幻觉着温暖。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某幻避开摄像头偷偷扬起嘴角。

就算整场暗恋只是一场搬不上台面的闹剧,某幻也想在一片混乱中贪心这半刻的欢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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